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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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下巴, 對就是這個角度, 脖子再往前伸一點，對對對，別動啊別動。”
手機屏幕上照相界面裏自動對焦的小方塊一穩定, 陶免就按下了拍照鍵。
“好了嗎？”陶免不喊停方祈就僵在那不敢動，感覺自己被要求往外探的下巴連帶著整個脖子都要斷了。
陶免看著圖庫裏自己的大作終於滿意了, 朝他擺手：“好了好了，完美我跟你說。”
方祈一得到答案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將搭到額前擋住視線的碎發撥到一邊，向後倚在了柔軟的沙發背上。
這屋子別的一般，就采光好, 客廳南北通透, 只要天氣一好，陽光灑進來就能鋪滿大半個客廳。
方祈今天身上穿的是黑白的運動居家服，從椅背後投射下來的光亮將他籠罩在一片溫暖裏。
微微合上的眼讓他柔和了幾分, 和平時略顯嚴肅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看著年紀都小了幾歲，倒像是跟陶免同齡。
“你不看看？”
這張照片是陶免拿方祈的手機拍的，他手機用的時間太久了, 相機拍照有點散，沒有原來清晰。
“你讓我緩緩。”方祈斜倚著沙發背，雙手交叉搭在自己肚子上，小幅度的左右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幾點了, 感覺就這張照片拍了一個多小時。”
“放屁，才半個小時都不到。”陶免還捏著他的手機調照片參數，什麽修圖軟件都沒用。
其實現在手機的配置都上來了，知道大家對拍照有需求。
只要沒什麽特殊要求，基本審美過關，調調曝光、調調飽和度什麽的完全可以拍完了直接用手機系統自帶的編輯調整。
方祈感受著眼皮上溫熱的一抹暖紅難得的犯了懶，這樣閑適的下午真是多少年都沒有過了，內心沒由來的平靜，不想動。
倒是坐一邊的陶免調著調著就自己吹開了：“看這小嘴，真是性感，還有這個眼神，絕了方祈，你知道你自己長得多他媽好看嗎，真的可怕。”
這驕傲的勁楞是把方祈逗笑了：“感覺你不像是在誇我。”
“怎麽不像。”陶免一邊調，一邊摸索著方祈的手機系統，“還有這個手，媽的真雞兒好看。”
他這麽多年一直用的安卓系統，對IOS系統用著不太順手，兩種系統調整圖片參數的界面也不大一樣，他還研究著這張照片顏色和光效對比度間的平衡點。
方祈含笑：“想誇自己拍照技術好就誇吧，不用拐彎。”
陶免也笑了，正好找到一個最順眼的調色方案，當即獻寶一樣伸長身子趴到了方祈跟前要把手機給他看。
方祈只覺自己腦袋斜下方的軟沙發被陶免的胳膊肘壓出了一個凹陷，隨後整個視野便被陶免霸道的占了個完全。
他微微附身下來給自己看手機散發出的味道讓方祈心神一蕩，不像上次聞到的那樣濃郁招搖，卻也是久違的熟悉。
陶免像是完全不覺得自己此刻的舉動有什麽不妥一樣，兩人就這麽一人占據著沙發的一邊，兩對大長腿朝著不同的方向伸展，最終在腦袋處重疊。
陶免沒過來時方祈靠在沙發背上就只是靠在沙發背上，現在卻更像是躺在他身下。
陶免在齊平他胸腔的位置撐著臉看他，擋住光將他整個腦袋籠罩在上半身下，把手機懟在他臉前讓他看。
“拿起來點。”懟的太近，方祈眼前模糊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陶免依言將胳膊擡起來了點：“ok了沒。”
照片上的人並不看鏡頭，微微側著臉嘴角翹起，平視著看向鏡頭外的某一處，眼神專註裏竟還帶著幾分溫柔。
拍照時陶免給他安排的pose是左腿架在右腿上，右手搭在膝蓋上。
現在從照片來看，鏡頭底部剛好讓他的右手入境，骨節連著凸起的經脈向上，確實好看。
但陶免給他拍照時要求他把脖子探出去的意義何在他是完全沒看出奧秘來，從照片上也看不出他伸了脖子。
“伸不伸脖子有區別嗎？”
“當然有，我以我硬照無數的經驗負責任的告訴你，拍照不伸脖子不收下巴，拍出來傻逼的概率直升五十個百分點。”
見陶免認認真真低頭看著他，一副很懂的樣子，方祈覺得可愛。
“如何！”陶免就差沒跟今天把自己蒸的米飯端到自己跟前那樣，把“求表揚”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方祈勾唇同腦袋就在自己頭頂的人對視，朝那雙藏著星星的眼一字一頓道：“陶老師說的對，很帥了。”
可陶免不知怎麽的忽然就惆悵了，剛剛還晴空萬裏的小臉一下就陰了，為方祈實力上演了一秒變臉：“我給你拍這麽帥幹嗎，你又不能給我拍的這麽帥，感覺自己虧了。”
方祈失笑：“你可以自拍。”
陶免低頭看他，努了努嘴：“不行，你一定得從鏡頭裏面感受一下我的盛世美顏，有我這張臉撐著，你只管放開了拍。”
方祈眼神一閃，鼻尖的味道似乎愈發濃烈，一個不留神，就把心底的問題問了出來：“你今天噴了香水？”
陶免一怔，下意識拎起自己的衣領往鼻子上湊了湊：“沒有啊，我香水放宿舍呢，沒帶來，有味道嗎？”
“……體香？”
方祈說完就笑了，陶免差點把口水“噗”到他臉上，兩人笑作一團，陶免清脆的笑聲就回蕩在方祈耳邊。
“所以你確實是噴香水的？”方祈心裏始終有個角落還惦記著兩人的初次見面，他聞到的味道。
陶免還撐在他腦袋上方，點頭啊點頭：“偶爾吧，很少，一般出門有事才噴。”
“約會嗎。”方祈就笑。
陶免發現方祈這人一旦混熟了，聊起天來嘴上也沒個把手：“我現在退貨還來得及嗎，郵費我自己出，你這人前後人設差異也太大了，長一張高嶺之花的臉糊誰呢。”
方祈扶額，笑的無奈：“我什麽人設？”
“就前期高冷禁欲，後期……”陶免詞窮了，一時竟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安到這人身上。
“後期什麽？”方祈就盯著他等答案，好奇。
陶免被他看得小心肝完全不聽指揮，就在胸腔裏亂蹦跶，一雙眼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擱：“哎反正就不一樣，一點也不高冷，話也不算少，就……挺溫柔的。”
“溫柔？”方祈不是沒想過陶免會用什麽詞來形容他，細心什麽的都想過，唯獨沒想過會蹦出來這麽個詞來。
陶免就當著他的面開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掰給他看：“就人很耐撕嘛，考慮事情很周全，很顧忌別人感受，情商高，會聊天……”
看著自己腦袋上絲毫不吝嗇誇獎的人，方祈眼裏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
陶免很坦誠，坦誠到勾人。
陶免對著自己指頭誇著誇著就消聲了，緩緩將視線挪到了自己身下揚著嘴角的人臉上：“你知道你現在特別像哪個表情包嗎。”
“嗯？”方祈其實想說估計你說了，我也對不上。
但陶免懂他，立馬把自己手機掏出來給他來了個圖文並茂的講述，他指著他剛剛發到兩人聊天對話框裏的表情包道：“就這個，嘴角瘋狂亂他媽上揚。”
方祈看清屏幕後笑的不行，擡手想捂住自己眼睛，現在表情包真的，非常厲害了。
但陶免一把抓住了他擡起的手腕，另一只手舉起手機，側身的同時後腦勺順勢便枕到了方祈的肩窩上，扭臉看鏡頭。
方祈鼻尖滿是陶免的味道，明明用的都是自己給他準備的同款洗發水沐浴露，怎麽兩人身上的味兒就能差的那麽遠。
方祈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把相機換成內置攝像頭的，說拍就拍了，和先前對著手機一臉嚴謹的陶老師判若兩人。
照片裏兩人笑的很燦爛，當陶免把手機懟到方祈跟前時，他都不敢相信照片裏這人是自己。
“跪下謝恩吧，要不是我，估計你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笑起來長什麽樣。”陶免說著放開了方祈原本想蓋到眼睛上的手。
方祈就用那雙深邃的眼看著他從自己身上爬起來，笑道：“陶老師說的都對。”
“好了，輪到你幫你陶老……”陶免本想撐著方祈腰側的沙發起來，卻一個失手撐到了他肋骨上。
這猝不及防一下讓方祈下意識輕哼出了聲，嚇得陶免趕緊松了手，他知道突然被按到肋骨的難受。
可失去支撐的陶免整個人又重新落了回去，好在是砸在了方祈有那麽一丟丟厚實的胸肌上。
陶免趕緊找對地方把身子撐了起來，心有餘悸的摸了摸方祈被自己重擊的胸口：“媽的嚇死爸爸了，沒事吧。”
“沒事，就是有點突然。”
感受著手下因為那人講話微微震動的胸腔，陶免感嘆：“哇你這身材可以的，有胸肌墊著被我這麽砸一下得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吧。”
方祈邊笑邊皺眉的樣子很好看，陶免盯著眼睛就不轉了，手還放人家胸上。
方祈揉著自己肋骨哭笑不得：“又不是木頭，怎麽可能沒感覺。”
陶免這才收回爪子，乖乖從人身上起來，看著方祈揉在胸口的手小眼神相當無辜且純良，一句“哪裏有感覺”差點脫口而出。
既然提到胸肌了，方祈就打算跟陶免聊聊這個話題了：“就在你們學校附近。”
“我們學校附近怎麽了？”陶免的視線還流連方祈的手上。
“有個健身房。”不知道是不是被陶免帶的，現在方祈也是個睜眼說瞎話，張嘴就來的主，“他們希望和我們酒店合作，辦卡有優惠，你可以每個禮拜抽空跟我一起去。”
陶免當即就把他戳穿了：“得了吧親，人健身房的老板是傻的嗎，跟誰合作不好跟酒店合作，你那兒一大半都是流動人口，住幾天就拍拍屁股走了，誰去健身房。”
方祈無奈笑笑：“好歹給我留點面子。”
但陶免顯然沒這打算，一臉興師問罪：“你說我臉紅的時候有考慮過我的面子嗎。”
“好好好。”方祈立馬投了降，心下好笑，這人是真的記仇，“所以你去不去。”
“我好好的，去那兒幹嗎。”陶免說著就要耍流氓，捏著自己的衣角往上掀，“我也是有那麽一點腹肌的人好吧。”
方祈立馬按住了他的手。
剛剛陶免壓著自己的時候就已經快起反應了，這會兒再看看腹肌，看看小腰的那才是真要出事。
方祈道：“我知道你有腹肌。”
“喲，這你都知道，得是我睡覺的時候偷偷掀我被子看了？”陶免有意逗他，他就是偏愛裸睡，“我還有啥是你不知道的嗎？”
“不要岔開話題。”方祈瞬間識破了陶免的計謀。
陶免出口就是拒絕三連，眨眼道：“別吧，不要吧，健身房辣麽奢侈的東西不適合我吧，而且有種神奇的APP叫‘運動世界校園’，每個學期都得跑滿六十公裏的。”
方祈說的一點猶豫都沒有：“是你自己跑完的？你能自己跑完一半就不錯了。”
根據方祈近段時間對他的觀察，陶免是真的定力驚人——坐多久不挪窩都一點問題沒有。
就這生活習慣，也不知道那小身板上的小肌肉都是哪裏來的。
陶免被堵得說不出話，不得不承認方祈確實很了解自己了。
方祈要把陶免帶進健身房的心很堅定，“年卡一千八，不貴，而且那邊是新開的店，設施不錯，有個游泳館，游泳對肩頸很好。”
陶免腦袋有點疼，一屁股坐上了沙發，插科打諢不想應：“你副業是賣卡的嗎親，一千八呢，貴的呢。”
對於陶免的家庭狀況方祈早就摸清楚了。
那天陶免把身份證給他拿去前臺登記的時候他就看了，北京朝陽區幾個字不是白寫的。
“你就是不想動。”方祈一語中的。
見方祈這次當真是一點要遷就他的意思都沒有，陶免絕望的仰靠上沙發捂住了臉：“你今天吃錯什麽藥了，一定要這樣互相傷害嗎……”
這好像還是方祈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堅持。
方祈頓了頓，默默從剛自己躺的地方拿起了自己的手機，後退兩步，對著此刻雙腿大張、仰頭癱在沙發上的陶免一個半蹲就按了快門。
IOS系統除非調成靜音模式，否則都沒法關掉拍照音效。
陶免一聽那音效就坐起來了，瞪眼：“你拍這個幹嗎！”
“其實我覺得還不錯，你看了照片再罵。”方祈說著，在遞手機給他之前又端詳了好幾眼。
陶免見他表情不是開玩笑，也就半信半疑把手機接了過來。
屏幕入眼就是一雙岔開的大長腿，一條舒展著，一條半曲著從大褲衩裏伸出來，從這個角度看像是要戳出屏幕一樣。
他今天穿的背心算是修身款，隱約能看出腰線，生活氣息很濃，雖然沒有臉，但就憑這也是好看的。
陶免猜方祈剛剛拍照的時候彎腰或者蹲下了，不然拍不出這種長腿的感覺。
他想想那個畫面就有些受不了了，擡頭揶揄道：“我一閉眼的功夫，你就對著我的襠部拍完了，畫面有點美啊方總。”
方祈無奈扶額，陶免不說他自己還不覺得，再一看那照片，可不就是正對著襠拍的嗎，把陶免放在照片正中間擺的很正。
照片一落實到位，陶免坐沙發上就著方祈的手機就開始調參數了，連同兩人的合照一起，調整成了和先前方祈單人照一致的冷色調，標準的系列圖。
等陶免編輯朋友圈，勾好九張圖準備召喚神龍時，忽然插隊來了個陶免不怎麽歡迎的朋友——左霖鈞。
那邊直接打來的語音電話，陶免接前心裏還犯嘀咕，起碼讓他把“發表”按下去也好啊，難得興致高想發個朋友圈也是來瞎打岔。
“餵。”陶免口氣冷漠。
“小陶啊，這邊有個錄屏需要你做一下。”
這次左霖鈞學聰明了，想讓陶免幹什麽直接有事說事，不問那些“你在忙什麽”的客套廢話了，免得陶免再找托詞。
“什麽錄屏？”雖然陶免是拒絕的，但他沒有急著往外推。
“我們不是一直在拍釣魚嗎，沒辦法一直跟拍，所以這邊上魚的鏡頭很少，很多魚都是汪哥在直播的時候釣到的，但那個直播平臺上的視頻導不出來，只能用手機錄屏。”
汪哥就是他們一直跟拍的人，好像是釣魚圈的大佬，一年四季天南海北各種地方跑著釣魚的那種人。
本來陶免一聽覺得也沒什麽，他也不是離了手機就活不了，錄個屏而已，又不用他額外幹嗎，結果……
“一會兒你下那個直播APP，我把汪哥的賬號發你，你自己從汪哥的直播記錄裏找找那些上魚的鏡頭。”
“whaaat？”陶免當時就上頭了。
他以前從他們手機上看過，這人一天能播好幾次，每次都是一兩個小時的那種，左霖鈞竟然讓他自己找上魚鏡頭？？？
但人左霖鈞覺得這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汪哥純手竿釣起了一條七十六斤的螺螄青這個很重要，到時候我把日期發你，你翻那一天的直播記錄就行，其他上魚鏡頭你就隨便快進著找找吧，錄個六七段就行了。”
從無數個一兩個小時裏找最多不超過十分鐘的上魚鏡頭？？？
還不是每個一兩個小時裏都有釣到魚，左霖鈞的腦子瓦特了？？？
“我期中作業都還有一堆沒做，你能不能放過我。”陶免對左霖鈞這種什麽都簡單，什麽都是小事的口吻非常不待見。
左霖鈞對陶免這種無論什麽時候都很忙的狀態同樣不待見：“這又占不了你多少時間，又不需要你外拍、剪片子。”
陶免忍了半天才沒把臟話罵出去：“這是一時半會兒能翻完的東西嗎我的哥？你這一個占不了多少時間就最少得花幾個下午。”
“這個輕松啊！不用動腦子啊！你看英俊他們還在剪片，我對你已經夠好了，你要知足陶免。”左霖鈞說的字正腔圓。
操了你母親的。
陶免覺得自己不能跟左霖鈞說話，隨便幾句就能上火，分分鐘想拍桌子：“那他媽是因為我剪完了，他們還沒剪完親！”
“那現在就你閑著，你就錄個屏怎麽了。”左霖鈞一點不覺得自己的邏輯有問題。
“誰跟你說我閑了？我不是說了我還得忙著談戀愛嗎媽的！”
陶免吼出這句話時把邊上的方祈嚇了一跳，突然被cue。
“不是陶免，我後來回去想過了，我們暫且不說你跟方祈到底是不是在談戀愛，你就把手機放一邊讓它自己錄個屏，這很費事嗎？”
這話說得陶免就不開心了，直接把語音通話開了免提，對方祈道：“方祈！你自己說，我是不是忙著跟你談戀愛，作業都沒空做！”
方祈只楞了一秒就迅速接上了：“怎麽了，是你實習電視臺的主任嗎？”
陶免真是愛死方祈這個機靈勁兒了，上道！陶免朝他豎了大拇指。
只聽左霖鈞那頭的腔調瞬間就變了：“喲方總，您真跟咱們小陶處著對象呢，小陶也不跟我說你們在一起，早知道我就換個時間打電話了。”
“沒事，電影開場還有一會兒，左主任……”
方祈話還沒說完就被那邊打斷了，可謂是誠惶誠恐：“你們在等電影開場啊，那我換個時間吧換個時間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不急不急，你們看電影吧，不鬧你們了。”
一掛語音通話陶免就忍不住了，爽到笑出聲：“牛逼，方祈你真的牛逼，唬人一唬一個準。”
“你下次好歹給個信號，萬一沒接上就尷尬了。”方祈說的是掏心窩子的話，剛差點斷片了。
陶免沖他眨了眨眼：“這不是很默契嘛。”
“我還管用，也就是因為這邊還有一部分尾款沒給他。”方祈道。
“不存在的，那臭傻逼對你這種量級的人怎麽可能幹完活就不搭理了，一樣供著。”陶免鄙夷的搖了搖頭，“哎，對啊我一直沒問過，這一單你給他多少啊。”
方祈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說，就被陶免自己又猛地打斷了：“算了，你別告訴我，我怕我一口氣喘不上來，還是說點開心的，咱一會兒看啥電影啊方總。”
原本就是一句糊弄人的玩笑，結果說著說著就成了真——半個小時以後兩人當真坐到了電影院裏。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出去晃悠一圈看個電影也不錯。
正好國慶，馮小剛的《芳華》上映，朋友圈不少人都打過卡了，陶免直到國慶第五天才去看已經算吊車尾了。
但其實陶免沒事是不喜歡隨便瞎出門的。
T市太小，能看電影的地兒就那麽幾個，每個電影院的排片量又少，碰上熟人的概率簡直高到令人發指。
可當他攜方祈出現在齊悅廣場的電影院碰上他們班紀委時，陶免還是意外了。
冉哥這種單身死宅怎麽會出現在電影院裏？？？
隔著一個天井，陶免大老遠就認出那個礙於在公眾場所，只能把煙叼在嘴裏過幹癮的人了。
“出了鬼，碰上誰我都想過，竟然是我冉哥？這不能啊。”陶免覺得不可思議。
一雙眼緊緊的盯在那人身上，覺得自己得是認錯了。
可那穿衣服隨意的操性又確實錯不了——上身一塊前後看著都一馬平川的布，下身一條剛到膝蓋的中短褲衩。
方祈也順著他的視線打量，那人正叼著煙低頭玩手機：“你同學？”
陶免點頭：“雖然看著不像，但他真是咱班紀委，下次你幫我代毛概還得給他打招呼。”
方祈失笑，還記著毛概呢。
紀委坐電影院等候區刷著手機，正等著自己新上任的對象上完廁所出來，就被身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趕緊伸手接住了險些從自己嘴裏抖下來的煙。
“你‘嘿’啥，嚇死我了你媽！”一看清是陶免，紀委就罵開了。
陶免就跟看稀奇一樣看他：“看個電影也怕，你做啥虧心事了。”
紀委一看到陶免身邊的男人就認出來了，她指著方祈頓了頓，又低頭看了兩眼自己手機上剛剛點開的圖片。
陶免就站在她跟前，眼睛一瞥就能掃到她的屏幕，挑眉道：“帥吧。”
“這大兄弟是不是上次幫你代課那個，嘖，當時問你你還不告訴我。”紀委一雙小且聚光的單眼皮就在鏡片後面打量兩人，“現在朋友圈都發了，是不是得班群發個紅包啊。”
方祈就站在一旁默默聽兩人講話，為什麽要發紅包？
“發屁，你杵這兒幹啥呢。”陶免對這人會出現在電影院非常感興趣。
紀委睨了他一眼，仿佛看智障：“到電影院不看電影來逛街？”
“不是，你一個人看？”陶免抱著胳膊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紀委又看了眼自己還停留在方祈單人照上的手機屏幕：“就準你處對象，不準我處了還。”
陶免聞言立馬來興趣了，夠長了脖子往廁所的方向看：“等人上廁所呢吧，你騙哪個小姑娘了。”
“哎你管呢，電影幾點開場啊，還在這兒跟我逼逼。”
陶免看著眼前擡手想推自己的人，眉眼一下就彎了：“操冉哥，您這是害羞了？”
紀委一張老臉糾結著剛要開口就被陶免一聲驚呼打斷了：“哎我操！牛逼了，這誰啊我的天，哎哎哎那邊那個，過來過來，跑啥！”
方祈也看到不遠處從廁所出來的小姑娘了，應該跟陶免認識，因為她一看到他就想當做不認識轉身走人。
對這個紀委方祈還有點印象，但這個小姑娘他是真的完全沒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 冉哥：你什麽意思，看不起我們單身死宅？
陶免：沒沒沒，我自己也才剛準備踏出這個大家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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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嗎？”陶免不喊停方祈就僵在那不敢動，感覺自己被要求往外探的下巴連帶著整個脖子都要斷了。
陶免看著圖庫裏自己的大作終於滿意了, 朝他擺手：“好了好了，完美我跟你說。”
方祈一得到答案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將搭到額前擋住視線的碎發撥到一邊，向後倚在了柔軟的沙發背上。
這屋子別的一般，就采光好, 客廳南北通透, 只要天氣一好，陽光灑進來就能鋪滿大半個客廳。
方祈今天身上穿的是黑白的運動居家服，從椅背後投射下來的光亮將他籠罩在一片溫暖裏。
微微合上的眼讓他柔和了幾分, 和平時略顯嚴肅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看著年紀都小了幾歲，倒像是跟陶免同齡。
“你不看看？”
這張照片是陶免拿方祈的手機拍的，他手機用的時間太久了, 相機拍照有點散，沒有原來清晰。
“你讓我緩緩。”方祈斜倚著沙發背，雙手交叉搭在自己肚子上，小幅度的左右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幾點了, 感覺就這張照片拍了一個多小時。”
“放屁，才半個小時都不到。”陶免還捏著他的手機調照片參數，什麽修圖軟件都沒用。
其實現在手機的配置都上來了，知道大家對拍照有需求。
只要沒什麽特殊要求，基本審美過關，調調曝光、調調飽和度什麽的完全可以拍完了直接用手機系統自帶的編輯調整。
方祈感受著眼皮上溫熱的一抹暖紅難得的犯了懶，這樣閑適的下午真是多少年都沒有過了，內心沒由來的平靜，不想動。
倒是坐一邊的陶免調著調著就自己吹開了：“看這小嘴，真是性感，還有這個眼神，絕了方祈，你知道你自己長得多他媽好看嗎，真的可怕。”
這驕傲的勁楞是把方祈逗笑了：“感覺你不像是在誇我。”
“怎麽不像。”陶免一邊調，一邊摸索著方祈的手機系統，“還有這個手，媽的真雞兒好看。”
他這麽多年一直用的安卓系統，對IOS系統用著不太順手，兩種系統調整圖片參數的界面也不大一樣，他還研究著這張照片顏色和光效對比度間的平衡點。
方祈含笑：“想誇自己拍照技術好就誇吧，不用拐彎。”
陶免也笑了，正好找到一個最順眼的調色方案，當即獻寶一樣伸長身子趴到了方祈跟前要把手機給他看。
方祈只覺自己腦袋斜下方的軟沙發被陶免的胳膊肘壓出了一個凹陷，隨後整個視野便被陶免霸道的占了個完全。
他微微附身下來給自己看手機散發出的味道讓方祈心神一蕩，不像上次聞到的那樣濃郁招搖，卻也是久違的熟悉。
陶免像是完全不覺得自己此刻的舉動有什麽不妥一樣，兩人就這麽一人占據著沙發的一邊，兩對大長腿朝著不同的方向伸展，最終在腦袋處重疊。
陶免沒過來時方祈靠在沙發背上就只是靠在沙發背上，現在卻更像是躺在他身下。
陶免在齊平他胸腔的位置撐著臉看他，擋住光將他整個腦袋籠罩在上半身下，把手機懟在他臉前讓他看。
“拿起來點。”懟的太近，方祈眼前模糊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陶免依言將胳膊擡起來了點：“ok了沒。”
照片上的人並不看鏡頭，微微側著臉嘴角翹起，平視著看向鏡頭外的某一處，眼神專註裏竟還帶著幾分溫柔。
拍照時陶免給他安排的pose是左腿架在右腿上，右手搭在膝蓋上。
現在從照片來看，鏡頭底部剛好讓他的右手入境，骨節連著凸起的經脈向上，確實好看。
但陶免給他拍照時要求他把脖子探出去的意義何在他是完全沒看出奧秘來，從照片上也看不出他伸了脖子。
“伸不伸脖子有區別嗎？”
“當然有，我以我硬照無數的經驗負責任的告訴你，拍照不伸脖子不收下巴，拍出來傻逼的概率直升五十個百分點。”
見陶免認認真真低頭看著他，一副很懂的樣子，方祈覺得可愛。
“如何！”陶免就差沒跟今天把自己蒸的米飯端到自己跟前那樣，把“求表揚”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方祈勾唇同腦袋就在自己頭頂的人對視，朝那雙藏著星星的眼一字一頓道：“陶老師說的對，很帥了。”
可陶免不知怎麽的忽然就惆悵了，剛剛還晴空萬裏的小臉一下就陰了，為方祈實力上演了一秒變臉：“我給你拍這麽帥幹嗎，你又不能給我拍的這麽帥，感覺自己虧了。”
方祈失笑：“你可以自拍。”
陶免低頭看他，努了努嘴：“不行，你一定得從鏡頭裏面感受一下我的盛世美顏，有我這張臉撐著，你只管放開了拍。”
方祈眼神一閃，鼻尖的味道似乎愈發濃烈，一個不留神，就把心底的問題問了出來：“你今天噴了香水？”
陶免一怔，下意識拎起自己的衣領往鼻子上湊了湊：“沒有啊，我香水放宿舍呢，沒帶來，有味道嗎？”
“……體香？”
方祈說完就笑了，陶免差點把口水“噗”到他臉上，兩人笑作一團，陶免清脆的笑聲就回蕩在方祈耳邊。
“所以你確實是噴香水的？”方祈心裏始終有個角落還惦記著兩人的初次見面，他聞到的味道。
陶免還撐在他腦袋上方，點頭啊點頭：“偶爾吧，很少，一般出門有事才噴。”
“約會嗎。”方祈就笑。
陶免發現方祈這人一旦混熟了，聊起天來嘴上也沒個把手：“我現在退貨還來得及嗎，郵費我自己出，你這人前後人設差異也太大了，長一張高嶺之花的臉糊誰呢。”
方祈扶額，笑的無奈：“我什麽人設？”
“就前期高冷禁欲，後期……”陶免詞窮了，一時竟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安到這人身上。
“後期什麽？”方祈就盯著他等答案，好奇。
陶免被他看得小心肝完全不聽指揮，就在胸腔裏亂蹦跶，一雙眼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擱：“哎反正就不一樣，一點也不高冷，話也不算少，就……挺溫柔的。”
“溫柔？”方祈不是沒想過陶免會用什麽詞來形容他，細心什麽的都想過，唯獨沒想過會蹦出來這麽個詞來。
陶免就當著他的面開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掰給他看：“就人很耐撕嘛，考慮事情很周全，很顧忌別人感受，情商高，會聊天……”
看著自己腦袋上絲毫不吝嗇誇獎的人，方祈眼裏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
陶免很坦誠，坦誠到勾人。
陶免對著自己指頭誇著誇著就消聲了，緩緩將視線挪到了自己身下揚著嘴角的人臉上：“你知道你現在特別像哪個表情包嗎。”
“嗯？”方祈其實想說估計你說了，我也對不上。
但陶免懂他，立馬把自己手機掏出來給他來了個圖文並茂的講述，他指著他剛剛發到兩人聊天對話框裏的表情包道：“就這個，嘴角瘋狂亂他媽上揚。”
方祈看清屏幕後笑的不行，擡手想捂住自己眼睛，現在表情包真的，非常厲害了。
但陶免一把抓住了他擡起的手腕，另一只手舉起手機，側身的同時後腦勺順勢便枕到了方祈的肩窩上，扭臉看鏡頭。
方祈鼻尖滿是陶免的味道，明明用的都是自己給他準備的同款洗發水沐浴露，怎麽兩人身上的味兒就能差的那麽遠。
方祈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把相機換成內置攝像頭的，說拍就拍了，和先前對著手機一臉嚴謹的陶老師判若兩人。
照片裏兩人笑的很燦爛，當陶免把手機懟到方祈跟前時，他都不敢相信照片裏這人是自己。
“跪下謝恩吧，要不是我，估計你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笑起來長什麽樣。”陶免說著放開了方祈原本想蓋到眼睛上的手。
方祈就用那雙深邃的眼看著他從自己身上爬起來，笑道：“陶老師說的都對。”
“好了，輪到你幫你陶老……”陶免本想撐著方祈腰側的沙發起來，卻一個失手撐到了他肋骨上。
這猝不及防一下讓方祈下意識輕哼出了聲，嚇得陶免趕緊松了手，他知道突然被按到肋骨的難受。
可失去支撐的陶免整個人又重新落了回去，好在是砸在了方祈有那麽一丟丟厚實的胸肌上。
陶免趕緊找對地方把身子撐了起來，心有餘悸的摸了摸方祈被自己重擊的胸口：“媽的嚇死爸爸了，沒事吧。”
“沒事，就是有點突然。”
感受著手下因為那人講話微微震動的胸腔，陶免感嘆：“哇你這身材可以的，有胸肌墊著被我這麽砸一下得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吧。”
方祈邊笑邊皺眉的樣子很好看，陶免盯著眼睛就不轉了，手還放人家胸上。
方祈揉著自己肋骨哭笑不得：“又不是木頭，怎麽可能沒感覺。”
陶免這才收回爪子，乖乖從人身上起來，看著方祈揉在胸口的手小眼神相當無辜且純良，一句“哪裏有感覺”差點脫口而出。
既然提到胸肌了，方祈就打算跟陶免聊聊這個話題了：“就在你們學校附近。”
“我們學校附近怎麽了？”陶免的視線還流連方祈的手上。
“有個健身房。”不知道是不是被陶免帶的，現在方祈也是個睜眼說瞎話，張嘴就來的主，“他們希望和我們酒店合作，辦卡有優惠，你可以每個禮拜抽空跟我一起去。”
陶免當即就把他戳穿了：“得了吧親，人健身房的老板是傻的嗎，跟誰合作不好跟酒店合作，你那兒一大半都是流動人口，住幾天就拍拍屁股走了，誰去健身房。”
方祈無奈笑笑：“好歹給我留點面子。”
但陶免顯然沒這打算，一臉興師問罪：“你說我臉紅的時候有考慮過我的面子嗎。”
“好好好。”方祈立馬投了降，心下好笑，這人是真的記仇，“所以你去不去。”
“我好好的，去那兒幹嗎。”陶免說著就要耍流氓，捏著自己的衣角往上掀，“我也是有那麽一點腹肌的人好吧。”
方祈立馬按住了他的手。
剛剛陶免壓著自己的時候就已經快起反應了，這會兒再看看腹肌，看看小腰的那才是真要出事。
方祈道：“我知道你有腹肌。”
“喲，這你都知道，得是我睡覺的時候偷偷掀我被子看了？”陶免有意逗他，他就是偏愛裸睡，“我還有啥是你不知道的嗎？”
“不要岔開話題。”方祈瞬間識破了陶免的計謀。
陶免出口就是拒絕三連，眨眼道：“別吧，不要吧，健身房辣麽奢侈的東西不適合我吧，而且有種神奇的APP叫‘運動世界校園’，每個學期都得跑滿六十公裏的。”
方祈說的一點猶豫都沒有：“是你自己跑完的？你能自己跑完一半就不錯了。”
根據方祈近段時間對他的觀察，陶免是真的定力驚人——坐多久不挪窩都一點問題沒有。
就這生活習慣，也不知道那小身板上的小肌肉都是哪裏來的。
陶免被堵得說不出話，不得不承認方祈確實很了解自己了。
方祈要把陶免帶進健身房的心很堅定，“年卡一千八，不貴，而且那邊是新開的店，設施不錯，有個游泳館，游泳對肩頸很好。”
陶免腦袋有點疼，一屁股坐上了沙發，插科打諢不想應：“你副業是賣卡的嗎親，一千八呢，貴的呢。”
對於陶免的家庭狀況方祈早就摸清楚了。
那天陶免把身份證給他拿去前臺登記的時候他就看了，北京朝陽區幾個字不是白寫的。
“你就是不想動。”方祈一語中的。
見方祈這次當真是一點要遷就他的意思都沒有，陶免絕望的仰靠上沙發捂住了臉：“你今天吃錯什麽藥了，一定要這樣互相傷害嗎……”
這好像還是方祈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堅持。
方祈頓了頓，默默從剛自己躺的地方拿起了自己的手機，後退兩步，對著此刻雙腿大張、仰頭癱在沙發上的陶免一個半蹲就按了快門。
IOS系統除非調成靜音模式，否則都沒法關掉拍照音效。
陶免一聽那音效就坐起來了，瞪眼：“你拍這個幹嗎！”
“其實我覺得還不錯，你看了照片再罵。”方祈說著，在遞手機給他之前又端詳了好幾眼。
陶免見他表情不是開玩笑，也就半信半疑把手機接了過來。
屏幕入眼就是一雙岔開的大長腿，一條舒展著，一條半曲著從大褲衩裏伸出來，從這個角度看像是要戳出屏幕一樣。
他今天穿的背心算是修身款，隱約能看出腰線，生活氣息很濃，雖然沒有臉，但就憑這也是好看的。
陶免猜方祈剛剛拍照的時候彎腰或者蹲下了，不然拍不出這種長腿的感覺。
他想想那個畫面就有些受不了了，擡頭揶揄道：“我一閉眼的功夫，你就對著我的襠部拍完了，畫面有點美啊方總。”
方祈無奈扶額，陶免不說他自己還不覺得，再一看那照片，可不就是正對著襠拍的嗎，把陶免放在照片正中間擺的很正。
照片一落實到位，陶免坐沙發上就著方祈的手機就開始調參數了，連同兩人的合照一起，調整成了和先前方祈單人照一致的冷色調，標準的系列圖。
等陶免編輯朋友圈，勾好九張圖準備召喚神龍時，忽然插隊來了個陶免不怎麽歡迎的朋友——左霖鈞。
那邊直接打來的語音電話，陶免接前心裏還犯嘀咕，起碼讓他把“發表”按下去也好啊，難得興致高想發個朋友圈也是來瞎打岔。
“餵。”陶免口氣冷漠。
“小陶啊，這邊有個錄屏需要你做一下。”
這次左霖鈞學聰明了，想讓陶免幹什麽直接有事說事，不問那些“你在忙什麽”的客套廢話了，免得陶免再找托詞。
“什麽錄屏？”雖然陶免是拒絕的，但他沒有急著往外推。
“我們不是一直在拍釣魚嗎，沒辦法一直跟拍，所以這邊上魚的鏡頭很少，很多魚都是汪哥在直播的時候釣到的，但那個直播平臺上的視頻導不出來，只能用手機錄屏。”
汪哥就是他們一直跟拍的人，好像是釣魚圈的大佬，一年四季天南海北各種地方跑著釣魚的那種人。
本來陶免一聽覺得也沒什麽，他也不是離了手機就活不了，錄個屏而已，又不用他額外幹嗎，結果……
“一會兒你下那個直播APP，我把汪哥的賬號發你，你自己從汪哥的直播記錄裏找找那些上魚的鏡頭。”
“whaaat？”陶免當時就上頭了。
他以前從他們手機上看過，這人一天能播好幾次，每次都是一兩個小時的那種，左霖鈞竟然讓他自己找上魚鏡頭？？？
但人左霖鈞覺得這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汪哥純手竿釣起了一條七十六斤的螺螄青這個很重要，到時候我把日期發你，你翻那一天的直播記錄就行，其他上魚鏡頭你就隨便快進著找找吧，錄個六七段就行了。”
從無數個一兩個小時裏找最多不超過十分鐘的上魚鏡頭？？？
還不是每個一兩個小時裏都有釣到魚，左霖鈞的腦子瓦特了？？？
“我期中作業都還有一堆沒做，你能不能放過我。”陶免對左霖鈞這種什麽都簡單，什麽都是小事的口吻非常不待見。
左霖鈞對陶免這種無論什麽時候都很忙的狀態同樣不待見：“這又占不了你多少時間，又不需要你外拍、剪片子。”
陶免忍了半天才沒把臟話罵出去：“這是一時半會兒能翻完的東西嗎我的哥？你這一個占不了多少時間就最少得花幾個下午。”
“這個輕松啊！不用動腦子啊！你看英俊他們還在剪片，我對你已經夠好了，你要知足陶免。”左霖鈞說的字正腔圓。
操了你母親的。
陶免覺得自己不能跟左霖鈞說話，隨便幾句就能上火，分分鐘想拍桌子：“那他媽是因為我剪完了，他們還沒剪完親！”
“那現在就你閑著，你就錄個屏怎麽了。”左霖鈞一點不覺得自己的邏輯有問題。
“誰跟你說我閑了？我不是說了我還得忙著談戀愛嗎媽的！”
陶免吼出這句話時把邊上的方祈嚇了一跳，突然被cue。
“不是陶免，我後來回去想過了，我們暫且不說你跟方祈到底是不是在談戀愛，你就把手機放一邊讓它自己錄個屏，這很費事嗎？”
這話說得陶免就不開心了，直接把語音通話開了免提，對方祈道：“方祈！你自己說，我是不是忙著跟你談戀愛，作業都沒空做！”
方祈只楞了一秒就迅速接上了：“怎麽了，是你實習電視臺的主任嗎？”
陶免真是愛死方祈這個機靈勁兒了，上道！陶免朝他豎了大拇指。
只聽左霖鈞那頭的腔調瞬間就變了：“喲方總，您真跟咱們小陶處著對象呢，小陶也不跟我說你們在一起，早知道我就換個時間打電話了。”
“沒事，電影開場還有一會兒，左主任……”
方祈話還沒說完就被那邊打斷了，可謂是誠惶誠恐：“你們在等電影開場啊，那我換個時間吧換個時間吧，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不急不急，你們看電影吧，不鬧你們了。”
一掛語音通話陶免就忍不住了，爽到笑出聲：“牛逼，方祈你真的牛逼，唬人一唬一個準。”
“你下次好歹給個信號，萬一沒接上就尷尬了。”方祈說的是掏心窩子的話，剛差點斷片了。
陶免沖他眨了眨眼：“這不是很默契嘛。”
“我還管用，也就是因為這邊還有一部分尾款沒給他。”方祈道。
“不存在的，那臭傻逼對你這種量級的人怎麽可能幹完活就不搭理了，一樣供著。”陶免鄙夷的搖了搖頭，“哎，對啊我一直沒問過，這一單你給他多少啊。”
方祈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說，就被陶免自己又猛地打斷了：“算了，你別告訴我，我怕我一口氣喘不上來，還是說點開心的，咱一會兒看啥電影啊方總。”
原本就是一句糊弄人的玩笑，結果說著說著就成了真——半個小時以後兩人當真坐到了電影院裏。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出去晃悠一圈看個電影也不錯。
正好國慶，馮小剛的《芳華》上映，朋友圈不少人都打過卡了，陶免直到國慶第五天才去看已經算吊車尾了。
但其實陶免沒事是不喜歡隨便瞎出門的。
T市太小，能看電影的地兒就那麽幾個，每個電影院的排片量又少，碰上熟人的概率簡直高到令人發指。
可當他攜方祈出現在齊悅廣場的電影院碰上他們班紀委時，陶免還是意外了。
冉哥這種單身死宅怎麽會出現在電影院裏？？？
隔著一個天井，陶免大老遠就認出那個礙於在公眾場所，只能把煙叼在嘴裏過幹癮的人了。
“出了鬼，碰上誰我都想過，竟然是我冉哥？這不能啊。”陶免覺得不可思議。
一雙眼緊緊的盯在那人身上，覺得自己得是認錯了。
可那穿衣服隨意的操性又確實錯不了——上身一塊前後看著都一馬平川的布，下身一條剛到膝蓋的中短褲衩。
方祈也順著他的視線打量，那人正叼著煙低頭玩手機：“你同學？”
陶免點頭：“雖然看著不像，但他真是咱班紀委，下次你幫我代毛概還得給他打招呼。”
方祈失笑，還記著毛概呢。
紀委坐電影院等候區刷著手機，正等著自己新上任的對象上完廁所出來，就被身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趕緊伸手接住了險些從自己嘴裏抖下來的煙。
“你‘嘿’啥，嚇死我了你媽！”一看清是陶免，紀委就罵開了。
陶免就跟看稀奇一樣看他：“看個電影也怕，你做啥虧心事了。”
紀委一看到陶免身邊的男人就認出來了，她指著方祈頓了頓，又低頭看了兩眼自己手機上剛剛點開的圖片。
陶免就站在她跟前，眼睛一瞥就能掃到她的屏幕，挑眉道：“帥吧。”
“這大兄弟是不是上次幫你代課那個，嘖，當時問你你還不告訴我。”紀委一雙小且聚光的單眼皮就在鏡片後面打量兩人，“現在朋友圈都發了，是不是得班群發個紅包啊。”
方祈就站在一旁默默聽兩人講話，為什麽要發紅包？
“發屁，你杵這兒幹啥呢。”陶免對這人會出現在電影院非常感興趣。
紀委睨了他一眼，仿佛看智障：“到電影院不看電影來逛街？”
“不是，你一個人看？”陶免抱著胳膊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紀委又看了眼自己還停留在方祈單人照上的手機屏幕：“就準你處對象，不準我處了還。”
陶免聞言立馬來興趣了，夠長了脖子往廁所的方向看：“等人上廁所呢吧，你騙哪個小姑娘了。”
“哎你管呢，電影幾點開場啊，還在這兒跟我逼逼。”
陶免看著眼前擡手想推自己的人，眉眼一下就彎了：“操冉哥，您這是害羞了？”
紀委一張老臉糾結著剛要開口就被陶免一聲驚呼打斷了：“哎我操！牛逼了，這誰啊我的天，哎哎哎那邊那個，過來過來，跑啥！”
方祈也看到不遠處從廁所出來的小姑娘了，應該跟陶免認識，因為她一看到他就想當做不認識轉身走人。
對這個紀委方祈還有點印象，但這個小姑娘他是真的完全沒見過。
作者有話要說： 冉哥：你什麽意思，看不起我們單身死宅？
陶免：沒沒沒，我自己也才剛準備踏出這個大家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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